洗肾的人生并不是黑白的,肾友要让自己活得更加充实,更有价值。人活在世上,在乎的是过程,而不是结果。像我们每天接触的这些进行着透析治疗的肾友们,就更需要有意义地过好每一天。
--坐在笔者面前的护士,在跟我诉说完何丽的故事后,有感而发。她眼眶中滚着的是泪花,也溅满了一年来的回忆,那些,令人回味隽永的回忆。
坚强,挑起生活重担的女孩
晚诗认识何丽已经有5年多的时间了,刚认识的时候,何丽才23岁。那一年,何丽的父亲由于肾衰竭开始透析,年轻的她靠着微博的打工收入,一边养活住在三亚农场的一家三口,一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父亲。
23岁是个风华正茂的年纪,生活在城市里的很多同龄女孩都在欢乐中挥霍着青春。但这个时候的何丽,没有漂亮衣服。没有K歌泡吧、没有旅游、没有韩剧,甚至连爱情都不敢有…..
晚诗告诉笔者,只要是透析的日子,何丽早上四五点钟就起床,洗好衣服、做好早饭之后叫父母起床,吃完饭后骑着电动车十几公里送父亲去做透析治疗,然后自己去上班。“那时候的何丽,每天为父亲奔忙,每次为父亲端茶倒水忙前忙后,做事超级麻利,很孝顺,我们的护士们对她印象都很深刻。”晚诗说。
前年年底,何丽的父亲过世了。悲痛欲绝的忙完父亲丧事之后,何丽立刻回工厂上班。“父亲虽然走了,但是还有一些债务要还,母亲清苦了这么多年,想要给她好一点的生活”,不用奔波于医院的何丽,似乎更加的忙碌,为了生活,为了年老的母亲,她必须挑起生活的重担。
悲剧,为何在重演……
自从何丽的父亲去世后,晚诗便一直没有见过何丽。让晚诗意想不到的是,两年后的重遇,竟是那样的场景。去年年底的一天,正在上班的晚诗到急诊大楼里办事,在过道里突然推来的急救床上,晚诗见到一个曾经熟悉的面孔,年轻的何丽昏睡在床上。
命运,总是如此的无情,如此的捉弄人。过了没多久,晚诗得知,何丽被送进肾内科,而且,竟然也是得了父亲同样的病---肾衰竭,病是前段时间在另外一家医院确诊的,当时何丽由于经济原因,透析治疗次数少,很不充分,于是就在工作岗位上晕倒了。
得病后,何丽的世界顷刻间崩塌,为父亲的疾病倾注了这么多,到头来却是和父亲一样的命运!何丽感到深深的绝望,给父亲治病已经让原本就一般的家庭变成家徒四壁,如今更是雪上加霜。何丽的母亲得知后不能承受打击,更在家卧病不起。
晚诗在透析中心见到何丽,是第二天晚上的时候。何丽被住院部的护士推进来,几个认识他的透析中心护士都不相信眼前是两年前的何丽,看上去,何丽瘦了很多,脸色蜡黄,躺在病床上显得非常虚弱。何丽也认得护士们,朝她们发来一种苦笑。晚诗没敢说话,何丽也没有说话,她在苦笑,晚诗也在强打笑脸,互相看着。
接下来何丽的一句话,让晚诗吓了一跳----“我做透析是为了我妈,如果是为了我自己,我不治了。”听到这话后,晚诗的眼泪就止不住了,“不怕,何丽还有我们呢!”两个几乎同龄的女孩,双视而哭。
“我们不能让这个生命在我们手中毁了……”
何丽的病情很严重,由于前期的营养不良,加上没有定期透析,出现了高度水肿,严重贫血,钙磷代谢紊乱。骨营养不良等并发症,各项血化验结果都很差,这些症状每时每刻都在肆意伤害着这个年轻的生命。
可是,在完成第一次透析治疗之后,何丽却提出了每周只透一次的要求,“以我现在的经济状况,是不可能做到一周两三次的。得这病,我没有了生活、没有了爱情、也没有了将来,放弃也许是我的唯一的选择……”。我们透析中心主任很快就知道了何丽的这种“请求”,在详细了解过何丽的实际情况后,她迅速地作出了具体的医疗救助方案。
晚诗跟笔者回忆当时的情况:“主任知道何丽是没钱治疗,对治疗抱着放任的态度。但主任告诉大家,按照何丽的检验结果,生理指标都达到了非常危险的水平,如果何丽还每周只做一次透析,是很要命的”。为了能让何丽鼓起勇气主动配合治疗,主任决定亲自带领医护团队轮流跟何丽做心理辅导,首先是让何丽能正确认识患病和接受治疗。
到今天,晚诗还很好的保留一封这样的电邮—
“何丽的各项化验指标结果很差,其本人又很悲观,可以预料如果继续下去,该患者将很快陷入泥潭而再也不能拔上来了,可以说对她是个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候,我们拉他一把,她就上来了,听之任之这个生命就毁了……
生命对每个人都是最可贵的,我们必须义无反顾的拉她上来,请从下周开始安排她一周透析两次,多安排的一次的钱我已经交给张老师了,她会给你们。这里要拜托你们的是一定每次跟踪她的宣教,跟踪她的改善结果,多给她鼓励,让她感受到我们是和她在一起的,为她的生命而担忧…..
我们从事的行业是个特殊的行业,除了提供专业技术为患者延长生命,我们更要对每个患者有高度的责任感,他们的生命是和我们一体的,我们为他们的化验指标正常而快乐、而幸福,为他们的指标异常而担心,而忧虑,而痛苦,想一切办法解决问题,不惜花一切气力以及功夫帮助他们,这是我们透析从业人员的职责所在,更是义务所在…….”
穷途,未必是末路……
那段时间,我们的团队开始自发地给何丽无偿提供促红素、钙尔奇D、蔗糖铁等药物,有针对性地调整透析处方治疗。虽然一周两次的透析频率不高,何丽的身体状况却一天天地好起来了,其他的肾友也开始在生活上给了她一些支持和帮助。何丽开始从当初的悲观,慢慢展现出笑容。由于有针对性地治疗,她的身体上各项指标也有了很明显的改善。如今,每到周一、周四上午,总能在透析中心看到何丽灿烂的笑容,温暖着同中心的近百位透析肾友。
【编者语】何丽是不幸的,父亲的疾病让她早早地背负起一个家庭;自己的患病,又曾让她感到过绝望。但是,何丽又是幸运的,她遇到了那样的一群人,一群为她生命而担忧,为她的治疗效果不好而担忧,为能帮助她能重拾信心、能正常生活的医护团队,还有互相扶持的肾友们。疾病是残酷的,但洗肾的人生不应该是黑白的。正是有这些对患者不离不弃的医护人员,我们千千万万的肾友们,才有更好的机会和勇气。我们相信,何丽不是个别的帮扶患者,如何和今后,还有更多这样的患者,能在治疗的日子里,焕发其生命的意义。